老家院子西南角,有一處廢棄豬圈,豬圈上覆蓋有瓦。婆婆在旁邊地里丟了幾顆冬瓜籽,不幾日就發(fā)了芽,長了葉,伸出了藤,月余就爬滿了瓦,遠遠望去,像是給豬圈穿了一件綠衣。 冬瓜葉子寬大,花也不小,黃黃的,像個小喇叭。鄉(xiāng)下不缺蜜蜂、蝴蝶,只要你開,它們就會聞香而來。這朵采采蜜,那朵吸吸蕊,不經(jīng)意間,就完成了功德一件。 花謝了,在柄處長出手指粗的小瓜紐,翠綠可人——別看它小,它可有一個披著白紗的大美夢,一個盛夏就可完成。誰也不知道它們是什么時候長大的,等發(fā)現(xiàn)的時候,它們已如一個個胖娃娃,瓦上躺幾個,墻根兒站幾個,地上睡一堆,個個裹著一層白霜,向世人傳遞著“隨遇而安”的愜意。 冬瓜有個鄰居叫南瓜,它就居住在桃樹下。為了得到充足的陽光,它用力攀樹而上,上演了一幕藤樹相依的佳話。攀緣是生存手段,結(jié)瓜才是它的責任與使命。南瓜慎重地選擇一處藤蔓開了一朵花,不幾日結(jié)出一個小南瓜,就躺在桃樹的三枝相接處,地方安穩(wěn)如巢穴。小南瓜放心地長大,不怕雞啄,不怕鴨踏,它絕對是瓜族中最有頭腦的瓜。 也有那沒選好開花地方的小倒霉,攤上了“倒掛金鐘”的命運。它可不像絲瓜般苗條輕盈,可以上演吊威亞的戲碼;它豐腴圓潤,像唐朝美女,長大了,藤蔓會拉不住它。婆婆懂得它的難處,用一個紅色網(wǎng)兜兜住了它,遠遠看去,像穿了一件紅肚兜,似乎有些羞澀,臉上現(xiàn)出一層紅暈。 這一切,都被爬到房頂?shù)慕z瓜看到了,它們趴在房檐上,個個笑開了花。絲瓜們深深懂得現(xiàn)代審美,個個苗條纖細,可垂,可掛,完全不用擔心自己會將瓜秧拉下瓦。 和絲瓜站在同一水平線上的,是廚房上一排黃瓜。廚房是平房,婆婆背了一袋袋土、鋪在房頂,硬是圍出了一個狹長的小苗圃,在土里栽下黃瓜苗,并搭好了架。黃瓜嬌貴,受到了更好的待遇。太陽毒辣時,婆婆給它們蓋上泡桐葉當傘;口渴了,有一桶一桶提上來的甘泉。黃瓜知恩圖報,很快將自己的觸角爬滿了木架,羞答答開出一朵朵小黃花,夜里生瓜,日里長大。我總覺得長在房頂?shù)墓希染o貼大地的更潔凈,常常摘下,不經(jīng)洗滌就直接品嘗,那種清脆甘甜,是夏日最美的口福。 每次回老家,都恍若進入了瓜之國度,小小的院落里,由上到下一片碧綠,扒開這片碧綠,會看到一個又一個秘密、一個又一個驚喜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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